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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67 情真與才趣
情必近于癡而始真,才必兼乎趣而始化。
[原評]
陸云士曰:真情種、真才子,能為此言。
顧天石曰:才兼乎趣,非心齋不足當之。
尤慧珠曰:余情而癡則有之,才而趣則未能也。
[述論]
風流才子多情種,有情未必真有才,有才則必有真情。情感到了如癡如醉的地步,不能
自主時,才是真情;才氣加上高尚意趣的襯托,風流瀟灑時,始為入化。這情到癡時始是真,
才兼趣處方為化。上句人或能到,下句卻談何容易。總是需要努力的。
張潮在后面一條中說:
情之一字,所以維系世界;
才之一字,所以粉飾乾坤。
人類所生存的世界,全靠一個情字來維持。人類有朋友、兄弟、父子、夫婦、君臣之情;
人與自然萬物也存在著各種各樣的情感,或是恐懼,或是親密,抑或是憎愛;正是這五花八
門的感情,才使世界變得溫暖而可愛。
多少忠臣義士為情而死,多少癡男迷女為情而死!杜麗娘為情而死,為情而活;賈寶玉
綽號“情種”,不獨像林黛玉的那般“情情”,而且還要“情不情”。即對那些無情之物也
照樣報之以癡情,竟至于發呆發癡,真是到了那無以倫比的地步,也才使得那么多的女孩子
為之傾心顛倒。
天地萬物,全靠才字來粉飾。人處于社會,生活在自然中之,總希望能夠有一個美好的
環境,使自己身體舒適而心情歡暢。為了營造這個環境,人類經過了世世代代的努力,依靠
著自己的勤勞和智慧,使自然環境和社會環境越來越適應自己了。于是,自然萬物便被打上
了人類情志的烙印和痕跡。
月亮的皎潔光明,正象征著人類美滿幸福的理想:
暮云收盡溢清寒, 銀漢無聲轉玉盤。
此生此夜不長好, 明月明年何處看。
--蘇軾《中秋月》
梅花傲霜斗雪,正象征人中的高士:
瓊枝只合在瑤臺, 誰向江南處處栽?
雪滿山中高士臥, 月明林下美人來。
--高啟《梅花》
尤其是這后兩句,很可能就是曹雪芹在《紅樓夢》中所塑造的薛寶釵和林黛玉的靈感所
在。
在太虛幻境里,賈寶玉拿出的正冊中的開頭一頁上,便有一首詩:
可嘆停機德, 堪憐詠絮才。
玉帶林中掛, 金簪雪里埋。
這玉便是林黛玉,而金便是薛寶釵了。警幻仙子又拿出《紅樓夢》原稿來讓他看,他只
見、只聽得那《終身誤》中唱道:
都道是金玉良緣, 俺只念木石前盟。
空對著山中高士晶瑩雪,
終不忘世外仙姝寂寞林。
嘆人間美中不足今方信。
縱然是舉案齊眉, 到底意難平!
由此可見,小說作者的確受到了高啟詩的啟發。
不管怎么樣,正是才子們依靠著自己的靈感和智慧,為人類塑造了一個一個美妙感人的
意象和暢適的環境!
情要真,社會才有凝聚力;才要趣,自然方能適應人。出神入化,如癡如醉,正是才和
情為人類帶來了美好和幸福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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